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外爷的小菜园
外爷是我们老家对外公的称呼,在这里我也这么称呼吧。
外爷家住在一个小山村里,离我们家有十几里的山路。如果用现在的交通工具、现在的交通条件,可能20分钟就到了。可是那个时候,交通很不方便,只能步行,步行需要一个上午。妈妈告诉我,去外爷家要过十二道岭、十二道凹。
等我有力能去外爷家的时候,妈妈总是让我一个人去看外爷和外婆。我会在春末夏初的时候会去。十几里的山路对于一个小男孩儿来说是很长的,一个人走多少会有一些寂寞。不过,好在这时候,有绿绿的山野相伴,走累了可以在路边的杏树下休息一下,能看到黄黄的山杏挂在树枝上,还能闻到山杏发出的清香,这会让我多少缓解一下寂寞的感觉。
到外爷家的时候,大部分时间总是外婆一个人在家。一看到我,外婆长满皱纹的脸会愉快的跳起来,就像盛开的牡丹。
外爷和外婆单独生活,他们住在一个窑洞里。长年做饭,油烟已经把整个窑洞都熏了,尽管有些黑,可是给我的感觉却是很温暖。
外爷总是要快到中午的时候,才能回家。他一到家,外婆就开始唠叨他。我知道外婆唠叨他的原因,那是因为外爷在生产队管菜园。菜园就是外爷家门前的那一道沟里,沟很深,下面是一条小溪,长年流淌着清清的溪水。为了能让全队的人都能吃上新鲜的蔬菜,外爷可是下足了功夫。
他每天都会早早的起来,吃了外婆给他做的饭后,就开始下地了。一个在挖土,一个人用一个小车拉土。中午到了吃饭的时候才回来。匆匆的吃完外婆给他准备的午饭,就又匆匆下地去了。就这样长年累月地干,他的腰开始弯了,背也开始驼了。硬是在小小的沟里,筑起了一个小小的土坝,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水库,他又开渠、挖沟、引水,生生的,在小小的沟里开出了一片小菜园。全生产队上百十号人都会在春、夏、秋三个季节里吃上新鲜的蔬菜。
外爷年纪已经很大了,但他的身体很好,尽管他很瘦,可是他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气。总是这么不停的干着,好像他一刻也不愿停下来。外婆心疼他的,想让他停下来休息一下,可他总也不听。于是,外婆就会不停的唠叨他。外婆会一边不停的唠叨,一边不停的忙着给他做饭。外爷一声不响的吃着外婆做的饭,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,也好像外婆不是说给他听的,外婆也好像不一点也介意外爷是不是在听她说。就这样:外婆不停的唠叨着,外外爷不停的吃着,等他吃完了,放下碗筷,拍一拍手,就又下地了。外婆会对着他的背影叹息一声。日子就这样一天、一天的重复着,一天、一天的过着。
我也很喜欢外爷的菜园,那是因为里面有很好吃的西红柿。可是,我到外爷的菜园里,想给他讨一些西红柿吃的时候,他总是不给我。我有我的办法,我会在他不注意的时候,偷偷的溜进园子里,藏在西红柿的空隙里,一边偷偷的乐着,一边摘着西红柿吃。外爷发现我不见了,就会大声的叫我,我装做没听到,直到我吃的不想吃了,才拍拍肚子走出来。我一点都不怕他大声的呵斥我,因为有外婆为我撑腰。
如今,外爷早已作古,那片菜园早已不在了,我再也吃不好那么好吃的西红柿了。每每想起来,都会有一些心酸。一方面是我没有为外爷做过什么;另一方面是我再也没有见到过那样的人,一个为了全生产队都能吃上新鲜蔬菜而不辞劳苦的人。
安息吧,外爷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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